第234节
��叶同类相吸,看明白了这个比自己大近四十岁的禅修者;却因太过年少,尚来不及懂他。

  讲座快结束时有个q&a环节,鉴于张益唐的研究内容过于晦涩,大多数人都云里雾里,因此这环节提出的不少问题都是很浅显的、甚至与张益唐的生活经历相关的。

  有一个化院的男生起来,开玩笑般问他,张老师,你做出这个重大发现前有什么征兆吗?

  这是个趋近神学的问题。

  张益唐闻言腼腆地笑了起来,回答道:我当时的确有一种念头。

  他说:……说是直觉可能并不确切,我没法论证它,但它在梦里告诉我,我距离那个答案只剩一根头发丝的距离。

  然后张先生很平静地说:我觉得我可以做出来。

  十九岁的沈昼叶很是不能认可,腹诽搞纯数学的说话怎么能比自己还难懂……我说话就已经够像放屁的了。这已经不是神学了,是玄学,或者张先生就是在说屁话。

  但是在六年后的晚春初夏交界时,沈昼叶忽然发现,张先生所言非虚。

  他们见到了「头发丝」的距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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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像去爬科罗拉多大峡谷的高山,又像是经过儿时狭窄的胡同。

  有时沈昼叶是船长,有时则是陈啸之把着船舵。

  他们的船在海上展开每一寸船帆,破开万仞风浪,冲向迷雾的尽头。

  那肯定是痛苦的。

  但是每天早晨沈昼叶都会模糊地生出一点念头——他们距离答案又近了一些。

  她坐在桌前吃早餐,和陈啸之一起打包回国的行李。两个人一边打包一边争论不休,聊回去有什么好吃的,暑假要去哪里玩,再到家里要买什么装饰品,而每次抬起头四目相对时,沈昼叶都会在陈啸之眼里看到类似的光芒。

  他也这么想。沈昼叶了然于心。

  那些问题的答案正向他们呼啸而来。

  一层一层,他们拨开迷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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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一个方程是陈啸之在餐厅买面包时候完成的。

  那时他左手提着一瓶芬达,拧开喝着,手心全是冰饮料上结的水,右手拎着一袋切好的无花果面包,他眼里映着如火的太阳——忽然他眼睛一眯,仿佛被太阳映伤了双眼似的。

  那其实只是个很普通的假设,但陈啸之忽然在那公式里,体会到了某种绝对的、韵律之美。

  仿佛它一直在那儿,陈啸之不过是它的发现者。

  路上陈教授如常地和所有人打招呼,不见有任何不同;他看球场上打球的学生的热闹,为骑山地自行车的冒失鬼让路,只是回办公室的步伐明显急切了不少。

  他把沈昼叶叫到他办公室里,两个人齐心协力,把老黑板擦了个干干净净,陈啸之随手抄了截断掉的红粉笔默了刚才的式子,沈昼叶看到的瞬间,眼睛瞪得滚圆,像两颗小杏仁儿一样。

  “你解解看。”陈啸之拍掉手上的粉笔,漫不经心道,“我路上没来得及。”

  沈昼叶抽了张纸誊下式子,顿了一瞬,率直地说:

  “只只,我直觉就是它了。”

  陈啸之不做声,撑在桌边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