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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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救灾物资被运来,卸货时轰鸣如雷,陈啸之连头都没抬,在雨中朝一个方向行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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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陈啸之在去的船上,短暂地眯了一会儿。

  他那时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,几乎也滴米未进。陈啸之什么都吃不下去,但是在摇晃的、漆黑的雨夜里,雨水沿着他的冲锋衣向下滑落,他理智尚存地想起这样他会垮。

  沈昼叶活蹦乱跳的,自己搞成这样什么意思?

  ……还跟挺在乎她似的。

  她不是还挺吃我这套长相的?陈啸之漠然地想。肤浅。

  陈啸之从包里摸出压缩饼干对付了点,向一个义工团的医生借了刮胡刀,在船上将自己冒出的胡茬刮了。

  都说一个女人意识到自己漂亮就是焦虑的开端,而男人意识到自己帅的时候就完了,陈啸之倒是没完,只是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,自恋地觉得还是个挺有魅力的男人。

  那医生将刮胡刀的水一甩,又给他递了条毛巾,问他:“您往那里去做什么?”

  陈啸之擦净了脸上的水,笑了下,道:“找人。”

  “……老实说,那的条件挺悲惨的。”医生口音带着点德国腔,在飘摇的漆黑海洋中道:“社会人士不一定能受得了。”

  船在洋流中颠簸,陈啸之扶了下栏杆,道:“我无论怎样都会去的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医生便不再阻止,问:“您带了药?”

  陈啸之微一点头:“带了一点。”

  医生笑了下:“有多的盘尼西林么?”

  陈啸之说:“有些软膏。”

  他拉开背囊,里面满满当当塞着各种各样的药和能带过海关的食品。陈啸之带的药还装在航空公司发的装液体的小袋子中,海风腥咸地吹来,他拆开包装,分了两管青霉素软膏给那医生。

  医生莞尔:“……您还带了不少吃的和药。”

  陈啸之靠在船舶上,轻声说:“她应该受伤了。”

  “她?”医生听见英文的‘she’,表情柔和地问:“……是女朋友么?”

  陈啸之摇了摇头。

  “不过也能给你看看她的照片,”陈啸之说道:“……我手机里有,是我的青梅竹马。”

  医生听见‘青梅竹马’四个字,笑了起来。

  黑夜的大海,灯火飘摇。

  陈啸之摸出手机,翻出一张他存的证件照给医生看——照片上沈昼叶穿着正装,一头长发披在脑后,笑起来露出一个孩子样甜蜜的酒窝。

  “……像个孩子。”医生忍俊不禁道:“有点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