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0节
�个妈,”他可以下手宰萨得利,但要收购正彩,这个赌局太大,“我在家里要坐得稳,一步都不能踏错。”

  匡正不管他什么家族压力,只是问:“你敢不敢?”

  小先生板着脸,不做声。

  “我是没路可走了,”匡正给他加劲儿,“你现在提什么条件,我都会答应。”

  小先生仍然不说话。

  于是匡正也缄默,专心吃那条羊腿,肉很好,细腻柔嫩,应该是不到两岁的小羊,吃到一半,小先生再次开口:“我要签对赌协议。”

  匡正眉头一跳,放下刀。

  “爱音保住了,我分我那份红,要是没保住……”这个二十多岁的船王继承人不仅冷酷,而且狠辣,“我要段家四房的全部股份,每一分钱,你们都得赔给我。”

  太苛刻了,匡正擦净手:“一点情面都不讲?”

  “我是何家的正房长子,”小先生告诉他,“我从小受的教育,家族第一,生意其次,道德、仁义、爱,全都不重要。”

  答应他之前,匡正出去透了口气,午后的草原有一种博大的美,西边天上悬着云海,云海下面是羊群,太远了,云和羊都像是静止的,一样的温吞一样的白。

  他拍了张照片给宝绽发过去,几秒钟后,宝绽的电话到了:“哥!”

  匡正要替段家做一个重大决定,他静不下心:“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。”

  宝绽的声音很温柔:“我在啊。”

  匡正笑了:“在哪儿?”

  清风吹过草叶,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,匡正忽然想起海子的那首诗,他大学时特别喜欢,在老kindle第一本书的第一页:

  姐姐,今夜我在德令哈,夜色笼罩,

  姐姐,我今夜只有戈壁,

  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,

  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。

  此时的匡正就在草原尽头,空着双手,急着握住些什么,宝绽便把自己交到他手中,他说:“我在你心里。”

  一瞬间,匡正有热泪盈眶的冲动,太难了,数亿、数十亿资本压在他头上,每过一秒钟,仿佛就要压断他一截骨头。

  望着天边的云彩,他缓缓念:“我把石头还给石头,让胜利的胜利,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,一切都在生长……”

  宝绽知道这首诗,海子的《日记》,他kindle里第一本书的第一页,寂静的夜,他读过无数遍。

  匡正叹息般说:“姐姐,今夜我不关心人类——”

  宝绽接下去,轻轻地和:“我只想你。”

  匡正同意了小先生的条件,说定了,三天后在如意洲签约。他从乌兰巴托飞回来,一落地就给段汝汀打电话,让她查萨得利近几年的交易,想揪出几次违规操作,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,扰乱代善的节奏,拖慢他的收购步伐。

  还没出机场,来来往往的人群中,匡正看到一个身影,显眼的好西装,重工领带,不是别人,正是“改头换面”的代善。

  “哟,匡总,”代善也看见他了,打个招呼,“冤家路窄啊!”

  他们在步履匆匆的人流中相对,爱音这场收购结束后,他们之中会死一个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