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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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宝绽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巴。

  “不会的,”小先生说,“一发现就送来了,两个小时以内是抢救的黄金期,打了溶栓针,效果很好,医生说不会影响行动能力,只是语言和吞咽功能会有一些……”

  “退化?”宝绽替他说,这个人长着一张介乎中国人和外国人之间的脸,中文也时好时坏,“能走能动就行,”他松了一口气,“梁叔还这么年轻,要是下半辈子都要人伺候,就太可怜……”

  “咳咳!”梁叔在床上翻了个身,宝绽放下大衣过去,“梁叔?”

  梁叔眯着眼睛看他,隔着呼吸面罩,说话确实有些吃力:“宝……先生?”

  “是我,”宝绽在床边坐下,抓着他的手,“没事的,你很快会好的。”

  梁叔没说话,似乎知道自己是什么病,四十多岁的人,接受不了这个现实。

  “你握下我的手。”宝绽说。

  小先生远远站着,听他这么说,往这边走了几步。

  梁叔用严重充血的左眼看着他,没有动。

  “你握!”宝绽像个任性的孩子,催他。

  梁叔应付着握了握。

  “使劲!”宝绽又要求,同时用力攥紧他。

  小先生走到床边,定定看着,他是关切的,只是作为主人,不好表现出来。

  当手掌被用力握住,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回握,梁叔也是,狠狠的,他握了宝绽一下。

  “你看!”宝绽露出惊喜的神色,“你的手多有劲儿!”

  这一刻,梁叔的眼睛里有了光,虽然只有一点点,但他缓缓笑了,温和地向宝绽点了点头:“会好……会好的。”

  “对,”宝绽擦了擦他头上的汗,“会好的,等你好了,来如意洲听我唱戏,”他有点埋怨的意思,“你还没来听过呢。”

  “听……要听……”梁叔的口齿不灵活,宝绽就陪他慢慢地聊,小先生拖了把椅子坐在旁边,其实也没聊什么,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,可心不在焉地听,跟着笑一笑,再一看表,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。

  梁叔容易累,宝绽起身告辞,临出门,小先生抓起外衣:“我送你。”

  宝绽挺意外,但没客气,两人推门出去,一堆保镖立马围上来,宝绽不自在,小先生却习以为常,他们走楼梯到一层,那些人隔着几米远远跟着,到大门口,该分手了,小先生这时来了个电话。

  “世上的人儿这样多,你却碰到我,”那么年轻的人,却用一首七十年代的台湾老歌当铃声,“过去我没有见过你,你没有见过我……”

  他接起来,歌声断了,宝绽的心却像被一把刀从中间割过,火辣辣地疼。

  是新加坡港口那边的事,小先生随便交代了几句,放下电话转过身,“goodbye”正要出口,见到宝绽的样子,他愣住了。

  那是一张惨白的脸,眼窝湿润,并没有泪,只是眼底发红,像涂了两道血色的眼线。

  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他问。

  宝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连忙低下头,应该说一句“没事”或者“再见”,但他什么都没说,扭过身,径直走出医院的大门。

  很多年了,宝绽没听到过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