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
��忽然一阵眩晕,执玉的手一颤,玉扳指在地上猛的弹了一下,而后又重重落下,碎成几段。

  马车恰在此时停下,晏初急急拉过顾玉轩,将他扑倒在一旁。

  顾玉轩一时颇有些惊魂未定,一抬眼,却见自己方才端坐之处,赫然是一支黑色弩|箭。

  马夫提着长剑面露凶光冲进马车,但他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,脆弱的脖颈处已插进了一枚发簪。马夫难以置信般瞪大眼睛,嘴唇剧烈翕动了几下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仿若被人抽去了筋骨,马夫陡然瘫软下去,一头扎在了地上,脖子里泵出的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。瞧着溅了一地的鲜血,晏初眼睛都没眨一下,拿起马夫手中攥着的长剑掂量了一下。

  顾玉轩吓得酒醒了一半,余悸未消,颤着声问他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  “试试手不手生。”

  晏初话未说完,杀声四起。

  剑锋相交,兵刃交接的铿锵声接连不断响起。顾玉轩只看得到晏初那双无波无澜的幽黑眼眸,和他手中挥舞长剑的白光。

  对方虽人多势众,晏初手中的长剑亦招招致命,一张温和儒雅的脸上溅了几道仇敌的血。晏初俨然杀红了眼,脸上的表情冷峭刚硬,仿佛一头虎视眈眈想要吃人的恶狼,再也没了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气。

  眼见着对方只剩下了最后一人,晏初把长剑抵在那人脖子上,双眸隐显猩红:“谁派你们来的?”

  那人已知暗杀败露,竟直接咬舌自尽了,一句话也不肯说。

  晏初将那人放倒在地,把沾满血污的长剑扔在地上,低头瞧瞧自己飞溅了几滴血渍的月白长衫,叹了口气:“有辱斯文。”

  顾玉轩:“……”

  顾玉轩晃了晃因醉酒而头晕眼花的脑袋,真挚道:“若不是今日小妹先行回府,我恰好与你同乘一辆马车,我和小妹也许就不明不白死在这儿了。”

  晏初意味不明笑了笑:“那你可真是小看了你妹妹的剑法了,虽说不能保证你伤不了一分一毫,但护你们二人全身而退应当是没什么问题。”

  提起顾盼,顾玉轩的眉眼温柔了些许:“我还以为妹妹练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,今日听你一席话,想不到她的武艺竟也能独当一面。”

  “你可知是谁派人来杀你?”

  顾玉轩摇摇头:“不知。”

  晏初低着头入定一般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良久,他才轻声道:“你应当是知晓的,只是不愿相信罢了。”

  顾玉轩眼前一阵发黑,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,颤声道:“不可能!他亲口对我说过,决不做鸟尽弓藏之事!”

  晏初身上还残留着方才激烈缠斗的杀意,一字一句好像浸透了血,带着浓郁的血腥味:“鸟兽尽,良弓藏,狡兔死,走狗烹,自古以来一向如此,没有例外。想必他们今日是同时下手,回去看看你府里专程替他办事的那些心腹,定然没一个有好下场。”

  顾丞相如今已年过半百,诸多事务都逐渐交由顾玉轩打理,退居幕后。顾家虽不至于一手遮天权倾朝野,但也是众望所归的世家大族,无非是掺合了众皇子夺嫡,才惹得对方痛下杀手。

  当今太子本是从小定下的皇室嫡长子,太傅们无一不是尽心尽力教导,希冀他终成一代明君,一路走来顺风顺水。但太子爷小时乖巧伶俐,大了却仗着权势越发昏庸无能,只知道玩女人斗蛐蛐,整日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