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节
�酒杯偏头。

  就那么一眼,好像见到了熟人。

  长吧台尽头,最后一盏顶灯余晖里,他看到半倚着墙软若无骨的女人。

  她长发散在肩头,不知是灯影的作用还是其他,侧颜看起来瘦了很多。面前摆着一杯加冰白兰地,冰气爬满杯身,把里边透明的琥珀色液体衬得雾蒙蒙的。

  像这个季节的天。

  梁砚成目光长久地落在角落。看到她把碎发别到耳后,看到她始终静静看着面前那杯琥珀色液体。神色很空,仿佛透过那杯白兰地在看其他。

  目光收回,落在自己面前那杯世涛上。

  女孩子喝那么烈的酒。他轻嘲。

  没有任何交集,梁砚成喝完自己那杯打算离开。

  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,第二次路过她身边,他从容掠过,只是这次突然听到了点声音。

  纯正的中文,和此时午夜pub的环境有些突兀。但指向性很明确,因为是中文,所以只可能是在同他说话。

  他顿下脚步,听到她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:“有烟吗。”

  很哑,或许长时间不吃不喝只有烟酒,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。

  梁砚成皱了下眉,反感:“没有。”

  他没等对方再开口,径直出了门。

  英国的天微雨连绵,街角路灯在雨雾中格外氤-氲。他一路绷着脸走过街角,余光瞥到便利店荧光色的招牌在雨中惹眼闪烁。

  说不清为什么,他鬼使神差进去买了包烟,女士的。

  出门两步之后忽然折返回去,再出来时风衣口袋里又多了包男士烟。

  还是刚才那家pub,只是出来走了一圈的工夫,里边客人变少了许多。

  他把兜里那包男士烟啪一声丢在吧台上,面色不佳。

  见她望过来,借着灯光才看到刚才没看清的,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。他动了动薄唇,声音很冷:“刚好摸到外套口袋里有。”

  躺在吧台上那包烟不是簇新的,开了封,里边空了一半有余。

  池颜点了下头,“谢谢。”

  声音还是沙沙的,像万千棱角,开一句口扎一下心底的柔软。

  她敲出一支烟,夹在指尖,动作看起来并不娴熟。

  沉默半晌,她突然抬头:“借个火。”

  这次的沉默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更长,长久的对视之后,能看到梁砚成腮边骨骼动了一下,说:“……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