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、来我家见长辈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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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要知道漠北可是块硬骨头,牙口不够硬的人压根啃不动。

  想当初皇长子景启就是因为受命前来灭了漠北附属母族部落金氏,后惨遭漠北大军偷袭,不幸殉难。

  以皇长子一命,换了大魏与漠北签订十年和平条约,如今正过十年,大魏皇帝又开始发兵征讨。

  林湛估摸着这皇帝老儿怕是脑壳子有病,巴不得自己的太子赶紧战死沙场。

  对此宋令仪曾很有见解地同林湛道:“皇室中人一向如此,用的到你时,你就是个宝贝疙瘩,用不到你时,你就是他眼中钉肉中刺。”

  林湛深以为然,并且开始同情起了景钰,居然摊上这么个爹。

  要知道不管是景钰还是景启,都曾是先皇后膝下嫡出。先皇后同当今皇上很不对付,生前时有争吵,后其去世,景钰才五岁半,全靠自家皇长兄一手拉扯长大。

  承安十七年间,景启身死,景钰彻底成了没人疼爱的可怜蛋。

  听薛琮言,景钰并非生来就如此冷漠,后来只身在东宫独守,慢慢变得不近人情。

  是以,林湛认为此次景钰定然要血洗了整个北地,以告慰长兄在天之灵。

  大军在巫山脚下的彩云镇落脚,待休养生息数日,仍旧未等来大魏援兵。

  林湛眼睁睁地看着景钰不眠不休地研究北地地形图,恨不得将军事战略图吃进肚子里,本就伤重,如今眼底一片乌青,偶尔咳嗽时,唇边染血。

  可皇帝老儿就跟死了一样,在宫里稳坐明堂,压根不管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外奔波劳碌数月,是否吃饱穿暖,是否平安康健。

  林湛从后面给他搭了件衣裳,想着措辞安慰道:“你别太心急,此地复杂,非一日两日就能拿下。临近年关,就当替自己积福行善,莫要造成大杀戮,打到他们服软便可。”

  景钰浑身一僵,抿着薄唇回身望他。

  林湛被他盯得浑身凉飕飕的,不知道自己那一个字眼不逊了,遂结结巴巴地问:“怎……怎么了?”

  “阿湛,是不是因为你身上流着漠北的血,所以你要为他们说好话?”景钰语气低沉,似乎很伤心,“阿湛,当初死的人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!”

  可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。林湛的父母也同样死在了那场战乱里。

  漠北君的母族金氏一族,当夜就被大魏铁骑杀得片甲不留,林湛当时年幼,遥记得北地血流成河,横尸遍野。

  爹娘就死在那场战乱里,尸骨无存。他甚至碎了一根手指,断了一条腿,跟条流浪狗一样,苟且偷生。

  曾在尸山血海里哭得好惨。

  林湛愣了愣,不知该如何回话。

  “阿湛,你是我唯一不讨厌的漠北人,我希望你我此生不要反目成仇。”景钰抬手抚摸林湛的面颊,轻声道:“待我血洗了北地,便带你班师回朝。”

  林湛更愣了下,隐隐觉得胸膛里的血液翻滚,他很想抬手将景钰的手腕打开,可刚抬的手鬼使神差地揽在了景钰的腰上。

  景钰微微蹙眉,很快又舒展眉头,笑着单指轻轻一点林湛的眉心,悄然在他耳畔道:“你先回帐篷等着,我很快便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