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
上,蓦地起了一层细栗。

  今天要交代了,她的脑子里就剩这句话。不情不愿,但是一想起那个挨刀的奸相,便什么斗志也没有了。

  算了算了……她紧紧闭上眼,既然丞相不要她了,她也可以有她的选择。今晚过后,她就和他划清界限,以后明争暗斗,不死不休。可是她又有点难过,爱情到最后一场空,她活着,大概就只剩权力可以告慰了。

  灵均贴着她的耳朵说:“陛下,臣要造次了。”

  他停在她上方,专注地看她,然后缓缓降下来,低头欲吻她。她忽然别开了脸,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。他落空了,脸上涌起失望的神情。

  很尴尬,这尴尬浓稠得简直化解不开。这时屏风外传来错综的脚步声,有人隔着半个殿宇压声向内通传:“启奏陛下……”

  扶微一个激灵坐起来,鼻尖依旧香气缭绕,她使劲晃了晃昏聩的脑袋,“何事?”

  起先没有分辨出那个声音是谁,认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是建业,他瓮声瓮气回禀:“丞相漏夜入禁中,有要事呈报陛下。”

  她一惊,心里抑制不住地欢喜起来。匆匆把中衣系上,脑子还是昏沉沉的,蹒跚地走出了内寝。

  珠帘外侍立的长御和高品阶黄门垂首站着,她一眼看见那个博山炉,不由恼恨起来,“把香撤了,以后不许再用。”在那些人的跪送下走出长秋宫,丹墀上停了御辇,前后掌起的宫灯令她眼花缭乱。她偏头问建业,“人在哪里?”

  建业道:“正于路寝恭候陛下。”

  在路寝,果真是要谈政事的了。她高一脚低一脚走下台阶,建业见她踉跄忙上来相扶,“陛下怎么了?圣躬违和吗?”

  她不好说皇后殿里用了金霓香,只是含糊应了句:“睡迷了。”一头扎进辇里,支起了半扇窗,有凉风进来才觉脑子稍稍清明了点。想起刚才的事,顿时又愧又悔,要不是他来得巧,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。

  那个香,真的会叫人浑身酥软,她发散了一路,进温德殿的时候还是有些站立不稳。

  路寝内燃了六株灯树,每树有五个灯盘,因此满殿辉煌如白昼。她眯着眼外里看,丞相面朝内站着,袀玄外罩敷彩云气纹纨纱衣,那疏朗轻薄的经纬透出底下玄色的缯帛,还是芝兰玉树的气度。

  她自惭形秽,轻轻咳嗽了一声,“相父连夜入宫,究竟有什么要事?”

  这次下令众人回避的不是她,是丞相。他转过身来挥了挥袖,上下一通打量,哼笑道:“臣为上披荆斩棘,上却在宫里胡来一气。今日侍中,明日皇后,你玩得可高兴吗?”

  “今日侍中、明日皇后……”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,“你是说我吗?”

  她装起糊涂来,那个没气节的样子真让人唾弃!丞相走近,高高的身量给人巨大的压迫感,不言不语地,低头在她领上嗅了一下,“金霓……成事了?”

  扶微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,奇怪该恼火的不是她吗,怎么反倒是他兴师问罪起来?

  她很不高兴,用力扇了一下鹤氅的两翼,袖缘领褖残留的香气向他扑面而去,“是啊,金霓!□□,高兴得很呢,又如何?”

  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阴郁而恐怖,什么都不说,转身便往外走。

  扶微心里一惊,慌忙拽住他的袍裾,“相父做什么去?”

  他愤然一甩袖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