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0 袭击
�综复杂的联想把他带回到了上海。他回想起追踪赖恩走下台阶、经过济慈去世的房子,当时的景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。他竭力克制着,不让自己把眉头皱起来。

  “就因为喜欢,我正在学院修这门课,”第四位妇女说,“课程的名称叫做‘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’。”

  “这就对了,”第二位妇女说,“我能猜出这个名称中的哪一个字眼最招你喜欢。”

  “你想到哪里去了,”第四位妇女说,“并不是你所喜欢读的那些浪漫故事。我承认,我也喜欢读这类作品,但这跟那些不一样。济慈描写的是男人、女人,但这些都与他本人无缘。”

  她们再次提到济慈的名字时,古铜不仅想起了赖恩,还想起了那23位遇害的美国人。他实在搞不懂,这位诗人是真和美的象征,而自己在内心里怎么总是把他和堆满烧焦死尸的饭店联系起来呢。

  “他描写感,”那第四位妇女说,“描写激洋溢的美,他还描写……这很难说得清。”

  我在黑暗中倾听;有许多次

  我几乎上宁静的死亡。

  济慈那挽歌般的诗句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古铜的脑海里。他不由自主地加入了这场谈话。“他还描写美好的事物。在一位年纪轻轻却很快就要死去的人眼里,美好的东西似乎美得更令人心碎。”

  几个人都抬起头来惊奇地望着他,只有龚玉除外。刚才别人谈话时,她一直深地凝视着他。

  “古先生,没想到你也通晓诗歌。”第四位妇女说,“当你没在帮人寻找像这幢这么漂亮的房子时,你不至于也在学院选修课程吧。”

  “不,济慈的诗我还是上大学时学的。”古铜撒谎道。

  “你激发起了我的兴趣,”其中的一位妇女说,“济慈写下这些伟大诗篇时真的才20岁出头,而且很快就要死于肺结核吗?”

  古铜点点头。他又想起那个黑沉沉的雨夜里发生在那个院子里的枪战。

  “他25岁去世,”第四位妇女重复道,“被葬在无锡。”

  “不,是上海。”古铜说。

  “你能肯定吗?”

  “他死在离喷泉不远的一所房子里,从那儿往右走,就是一排台阶。”

  “听起来好像你去过那里。”

  古铜耸耸肩。

  “有时我猜想,你什么地方都去过,”一位相貌迷人的女子说,“你来圣菲之前的生活一定很有趣。哪一天,我要让你给我讲讲。”

  “我在别的地方经营房地产,恐怕没有什么特别有趣之处。”

  龚玉好像已经感觉到古铜想离开,便从容地站起,挽起他的胳膊。“要是有人想听古先生讲他的生活故事的话,那个人就是我。”

  谢天谢地,古铜终于从这种心境中解脱出来了。他和龚玉溜达着出了门,来到一个用砖铺地的大院子里。在凉爽的夜幕下,他们仰视着繁星密布的天空。

  龚玉的一只胳膊搂住了他的腰。古铜嗅到她上的香水味,不住亲了亲她的面颊。他的咽喉愉快地绷紧了。

  古铜领着她出了院子,远离灯光和人群,隐蔽到矮松树的影里。

  “来,接着说——给我讲讲你那有趣的生活故事。”

  “再找时间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