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8 庆祝
�。许多人看上去都是这副模样。

  这个男子右手有力地做着手势,似乎在强调着他对另一个人说的话。古铜的胃紧缩起来,现在他确信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。底层那男子不是别人,正是那个造成23名美国人丧生上海的人,正是那个导致自己从情报局辞职的人。负责指挥监视他的特工是赖恩。

  “对不起,”古铜对龚玉说,“我得去一下盥洗间。”他从坐在他旁边的一对男女身后挤过去,出了这排座位,顺着楼梯,经过后面的门走了出去。

  一到空无一人的平台上,他立刻开始奔跑。同时,他仔细观察着下面月光映照的场地,但即使真有个监视小组的人躲在那儿,他也没看见。现在不是小心翼翼的时候。古铜不顾一切,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,朝歌剧院左侧昏暗的点心铺冲过去,朝他刚才看见赖恩消失的方向冲过去。

  当初在上海的那种愤怒又一次传遍他的身。他要抓住赖恩,把他朝墙上猛撞,叫他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。当他沿戏院的外侧跑过去时,悲伤的乐曲回荡在深邃的沙漠夜色。古铜想,但愿乐曲能盖过自己急匆匆跑过水泥台阶时嚓嚓的脚步声。顿时,他变得谨慎起来。他警惕地放慢脚步,贴近墙壁。蹑手蹑脚绕过盥洗室,朝点心铺附近自己最后看见赖恩的阴影里望过去。

  那儿已经没有人了。他想,自己怎么可能没遇上他们呢?如果他们是顺着歌剧院外侧跑走的,我肯定会迎面撞上他们的。他对自己说,除非他们在圆形剧场里有座位,或者他们听见我过来,躲起来了。躲在哪儿呢?在某间盥洗室里?在点心铺后面?在把这块地方与外面的沙漠隔开的围墙后面?

  虽然圆形戏院里的音乐声越来越响,他还是听见了一点动静,是从墙外夜色笼罩下的矮松树后面传过来的。难道赖恩和其他人正从墙外面窥视着我吗?古铜第一次感到了危险。他俯下身,隐蔽在矮墙下。

  他本想跳过墙,循声音追过去,但一转念又想到,自己的脚步声将提醒赖恩自己追过去了。这样一来,在墙外更加黑暗的地方,他自然将在战术上陷入不利位置。另一个办法是顺着圆形剧场外的人行道跑回去,在前面等着赖恩及其同伙从沙漠里钻出来。不过,也许他们会直接去停车场,开车回城里。也许,他听到的动静不过是一只野狗在用爪子刨地。也许,他妈的,我不该这么自己问自己,而应该去找个能回答我问题的人。

  “老古,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?”他从前的上司抱怨道。他刚被从睡梦中叫醒,声音浑浊不清。“你就不能等到早上——”

  “回答我。”古铜逼问道。他使用的是一个阴暗角落里的投币电话,场地上空无一人。“为什么要监视我?”

  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  “你们的人为什么正在监视我?”古铜紧紧攥住话筒,把指关节摸得发痛。激愤的乐声冲出剧场,震撼着他的心田。

  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,都跟我毫无关系。”他从前上司的名字叫宁磊。古铜记起了这位63岁老人松弛的面颊。他只要一紧张,面颊马上发红。“你在什么地方?”

  “我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得很清楚。”

  “还在圣菲吗?好吧,如果你真的受到监视——”

  “难道你认为这种事我竟会弄错吗?”虽然古铜的情绪十分激动,他还是尽力压低嗓音,不让它传过场地。他希望,渐渐增强的悲愤歌声能够盖住自己愤怒的声音。

  “你过于激动了,”宁磊在电话里疲惫地说,“也许这不过是例行复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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