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7-最难得的不是忘记,而是原谅。
  梁禾愕然,他过了三秒钟,才明白陆夏兰的“他”是谁,“走了”又是什么意思。

  他的嘴还微微张开,保持着要告诉陆夏兰他小舅舅回程的消息,但是现在,他说不出口,即便是说出口,也毫无意义了。

  陆夏兰看着他,冷冷地笑了笑,这一笑,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骨头一软直往地上倒。

  梁禾眼疾手快扶住她。她浑身又湿又冷,借着梁禾的胳膊,颤颤巍巍地站起来,她想推开他,推了两下没推动,索性扑在梁禾怀里,嚎啕大哭起来。

  梁禾不知说什么好。也许应该安慰她,可就连安慰的话,到了嘴边也被他咽了下去。他有什么立场安慰她呢?那个人是害死他父亲的人,他能说说“人死不能复生,节哀顺变”?还是撇下一切,跟陆夏兰解释“我回家帮你求了情,小舅舅本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”?

  前一种,梁禾说不出口;后一种,已为时已晚。

  这时,楼上已经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,好奇地瞧着下面发生了什么事。可陆夏兰并没有停止的意思,梁禾轻轻推了推她:“夏兰,夏兰?别哭了。”

  陆夏兰只是伏在他怀里,头也不抬。

  梁禾说:“你身上都湿的,我送你回去吧?”

  陆夏兰只哭。

  梁禾无法。陆夏兰浑身都是湿的,在这里哭下去也不是办法。他想到了青年教师宿舍,那里与研究生宿舍很近,于是连哄带拽地把她架到了那个空房间。他去找陆夏兰的大姨——青年教师宿舍的管理人员,可房门紧闭。他稍加思考,径直来到了秋云宿舍楼下。

  秋云此刻正在给王晨兑糖水,听见宿管阿姨上来说“梁禾老师在楼下找你”,手不禁一抖。

  水溅到她的手上,连带着心也“砰砰”跳起来:这么快,这才分别多久?

  王晨不明其中缘由,还过来安慰秋云:“没事儿的,梁老师说不定是找你真的有事儿,不要怕。”

  秋云转头看了眼她,想笑又没有笑,什么也没说,放下茶壶,就风一般的跑了。

  王晨觉得有些不对,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。

  秋云“蹬蹬蹬”一路小跑下楼,到最后一坡台阶时,放缓步子,平息呼吸,慢慢走出去。她本来还想扭捏一下,极力压制嘴角的笑,但刚刚出门,便见着梁禾神情焦急而严肃,胸膛处还有隐隐水迹。

  “邱晓云,”梁禾向她迎来,“你现在有没有空?”

  秋云瞬间切换到正常模式,点点头,问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梁禾说道:“你找一身你的干净衣裳,跟我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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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王晨刚刚吹着气,抿了一口秋云兑的红糖水,热乎乎的糖水从口腔经食道流向胃里,给人带来些许暖意。她还在回味这一丝甜蜜,忽然听见身后叮叮当当一阵作响。扭头一看,秋云又风一般地回来了,风一般的奔向窗户,风一般地从窗帘杆上扯下一件短袖和一条长裤,从床上拽出一个布袋子,往里一塞,风一般地又走了。

 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连个招呼都没有跟王晨打。

  王晨捧着热水杯,愣了半晌,想,这是怎么了,小云难道又和梁老师杠上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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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梁禾在路上简单和秋�